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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一人一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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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份是個多雨的季節,密密的烏雲往往讓人分不清這是白天還是黑夜。

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,滾滾驚雷震耳欲聾,仿佛上天在向這個世界宣告它的威嚴。

邸小莫蜷縮在角落,懷裏緊緊的抱著丟丟。丟丟是一只黑色的貓咪,可能是營養不良的關系,丟丟身上的毛顯得幹枯而雜亂,此刻丟丟正在邸小莫懷裏閉著眼睛微微顫抖,鼻息微弱而緊湊,奄奄一息的樣子。邸小莫心疼的撫摩著丟丟的腦袋,看著丟丟扁扁的一起一伏的肚子,眼淚啪嗒落了下來。

。……

邸小莫是孤兒,一出生就被人扔在孤兒院門口,院長將她抱起的時候除了脖子裏掛的一塊白色玉佩,再無他物。

當她被養父母收養的時候,小小的內心有過喜悅,有過期盼。然而,理想很飽滿,現實很骨感!雖然養父母是當地有名的大企業家及慈善家,事實是這些慈善事業只做在表面上。

人前對邸小莫百般呵護和寵愛,經常帶邸小莫參加一些露臉的社會活動,實際上卻從未把邸小莫當做家人對待。

當養父母一家四口(養父母有一雙親生兒女,林霖和林茂)共享天倫之樂的時候,邸小莫在做著女仆的工作,端茶倒水,拖地刷碗。當養母帶著親生女兒買衣服的時候,邸小莫充當著那個拿包的角色。大包小包累的氣喘籲籲,偶爾看到自己喜歡的衣服卻不敢開口。她知道養母及其女兒林霖一定會滿臉鄙視的對她說:“就你,長成這樣還有心情打扮?再好的衣服穿你身上也是浪費。”

是的,邸小莫很醜!就連路過行人都紛紛側目視之。

邸小莫醜,只因為她臉上有一大塊胎氣,成青紫色,竟整整占據邸小莫面部三分之二。

想必是誰,臉上有如此一塊胎記都不會好看到哪去。

看著養母與她的女兒林霖一路上有說有笑,養母對林霖寵溺的樣子,邸小莫心裏一陣酸楚。

有時睡夢中,邸小莫會夢到一個模糊的女子身影,非常朦朧,卻溫柔無比,身影總是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,輕輕嘆息。

邸小莫感覺那個身影非常熟悉,卻總看不清楚,她想跟那個身影說話,卻一句聲音也發不出來。有時候邸小莫會想,那個身影是不是媽媽?還是自己思念太深產生的幻覺。

。……

邸小莫努力想做一個聽話的養女,然而不管她多麽努力,換來的總是冷淡和斥責。

正如這天……

放學後邸小莫回到家裏,蹬蹬蹬爬上樓梯拐到自己房間。

養父母家的房子是獨棟別墅,邸小莫的房間在三樓的拐角處。二樓住的是養父母嫡親一家。

打開房間門,卻發現林霖臉色難看的坐在床上等著她。

邸小莫唯恐林霖大小姐的不滿情緒牽連到自己,放下書包就想悄悄溜開,卻見林霖徑直向自己過來,擋住去路。

順手抓起邸小莫剛放下的書包,打開包蓋,往下一倒。

嘩啦。

邸小莫的書亂七八糟散落一地。

邸小莫吃驚的盯著林霖,不知道大小姐又發什麽脾氣,雖然邸小莫才十歲,卻比一般同齡人更懂得忍耐。

“你今天去我們班了?”林霖語氣火藥味十足。

“有同學告訴我你忘了帶筆記,讓我送去。”邸小莫解釋。

“你是白癡,她們只想看看我父母收養了怎樣個醜八怪,”林霖有些激動的叫了起來:“現在因為你,我也成了大家的笑柄,說我父母是收養怪物的怪人!”

林霖說著情緒更加失控,伸出腳踩在邸小莫散落在地的書本上,狠狠的用腳膩著,嘴裏不停的叫嚷:“你這個醜八怪,廢物,在我家白吃白喝,還到處給我丟人,因為你個醜八怪,我現在都成了同學的笑柄,以後不許你再上學,不許出現在我朋友面前,不許!不許!”

“我的書。”邸小莫護書心切,一把推向林霖,竟將林霖推個趔趄。

林霖一楞:“醜八怪你敢推我?”

說話間伸手揪住邸小莫的頭發,撕扯起來……

邸小莫一個重心不穩仰面倒在地上,頭皮傳來一陣疼痛,數根頭發被林霖生生扯斷。

“林霖!”太欺負人了,邸小莫憤怒的大喊一聲,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沖林霖沖過去。

倆人瞬間揪打成一團。

聽見打鬧之聲,養父母及林茂奔趕過來。

林茂見狀自然是狂撲過來幫著林霖毆打邸小莫。

不一會兒,邸小莫就覺得眼冒金星,頭腦發暈,反抗無力,站直不穩。

“夠了!”

養父這時才發出一聲呵斥,出聲制止。

養母卻快步上前,怒視邸小莫,迅速擡起右手。

啪!

響亮清脆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邸小莫臉上。

本能的伸手撫上臉頰,一陣火辣辣的灼熱傳來。

邸小莫咬唇不語,雙目圓睜的怒視著養母,小小的拳頭緊緊的握著,瘦小的身子因為過於激動而微微打顫。

這時……

“喵~嗚~~”

一只渾身烏黑,雙眼淩厲的黑貓猛然鉆出來一下子撲在養母臉上。黑貓兩只後爪扣著養母的腦袋,兩只前爪迅速的撓著養母的臉龐。

養母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。

瞬間,養母保養豐庸滑膩的臉上布滿抓痕,鮮血淋淋。

這突發狀況讓一邊的林霖,林茂瞪口結舌,呆若木雞。

養父雙眉一擰,快步上前,一把抓起黑貓舉過頭頂,用盡全力往窗外摔去……

“丟丟……”

邸小莫心裏咯噔一下,顧不得身上疼痛,不顧一切撲向窗前接住丟丟。

卻沒見到林茂眼中惡毒之色一閃,邸小莫感覺腳下一絆,整個身子往前一縱,抱著黑貓脫窗而出……

。……

這只黑貓是她邸小莫唯一的夥伴,她叫它丟丟……

那是邸小莫小學二年級,也是大雨瓢潑之夜,邸小莫放學回家路上見到一只瑟瑟發抖的黑色貓咪,就把它裝進書包偷偷帶回了家。

幫黑色貓咪洗凈擦幹之後,邸小莫溫柔的撫摸著黑色貓咪的腦袋。

“你是不是也沒有家?”

“喵~”

“你是不是也沒有爸爸媽媽?”

“喵~”

“你有名字嘛?”

“喵~”

“以後我叫你丟丟吧”

“喵~喵~”

從那以後丟丟總是會出現在邸小莫身邊,上學的路上,放學的途中,丟丟一直跟著她。

邸小莫在廚房吃東西丟丟會從窗戶裏跳進來跟她蹭飯,邸小莫睡覺時丟丟會蜷臥在她枕邊。邸小莫無聊時丟丟會陪她嬉戲,邸小莫看書時丟丟會安靜的呆在一旁默默的陪伴。

有時候丟丟甚至會給邸小莫叼來一塊巧克力,一個美麗的發夾,一朵帶著幽香的鮮花。

。……

風在耳邊輕輕吹過。

邸小莫抱著丟丟的身子不斷下墜。

她沒有即將死亡的恐懼,出奇的平靜。

腦子裏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畫面,零零星星的雜亂閃現。

胸前的玉佩忽然閃出刺眼的綠色光霧……

光霧漸濃,逐漸把邸小莫包裹起來。

邸小莫聽見一道與自己息息相連,卻又陌生無比的呼喚。

“莫兒!我的孩子!”

邸小莫眼前一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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